075 内疚不内疚是你的事,原谅不原谅是她的事-《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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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卓寒答应得太爽快。白瑞方反而有些不放心。他装逼装了一辈子,临到走也是少不得期期艾艾的儿女情长。

    “还有卓澜……我一直都知道,你最重情义了。这些年,多亏你一直照顾着他……”

    “应该的。”白卓寒别过脸去。

    “还有叶溪,一把年纪了也不赶紧成家……让她差不多行了,别再挑剔了。”

    从白卓寒有记忆的那天起,还是第一次听到白瑞方用这么低微的口吻说话。

    人生就是这样,春花秋月看遍仍未看够,辛酸苦辣尝尽也不过佐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爷爷,放心吧。”

    白卓寒捏了捏爷爷的手。这双动辄就要家法处置的手,也曾在自己幼年时,变出过一根五彩缤纷的棒棒糖。

    白卓寒记得,他刚来白家的时候。多年没有孙子的老太爷,是打心眼里高兴着的。

    “你呀……跟你爸一点不一样。”白瑞方拉近了目光,落在白卓寒的眼睛里,意味深长地吐出最后一口绵长的气息,“同样是背负那么多地东西,你看看你爸,想得多开,过得多洒脱呢……”

    “是呢。”白卓寒抿了下唇,低头。

    白瑞方的眼睛直视着上方。慢慢的退出一丝暗灰色的光。

    他最后也没有能合上眼睛,是白卓寒帮他合的。

    合了三次才闭上。

    他想:爷爷可能是看到谁了吧……

    白卓寒颓然走出门去,挥挥手,叫医护人员进去处理。他一步一缓地往前走,沿着黎明来临前的黑暗,走在漫长的走廊里。

    爷爷死了,比起悲伤的程度,白卓寒只觉得心情莫名地轻松了起来。

    只不过,在这世上真正能称为他亲人的人——貌似又少了一个呢。

    “黄律师。”转向那位穿着西装的男子,白卓寒看了看他手里的文件,“爷爷的遗嘱。您都记下来了吧?”

    “是的白先生,等到遗嘱上的全部受益人都到场,我们会公开划分资产。”

    “我可以先看一眼么?”白卓寒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还是做了请求。

    黄律师犹豫了一下,也没有特别坚持:“这只是记录手稿,老先生还有录音为证。我会在葬礼结束后一一通知各位的。

    你若是坚持要先看的话,看一眼也无妨。”

    翻开黄凯文的抄录单,白卓寒很深刻地意识到,爷爷在最后的时间里,意识还是那么的明晰。

    他的遗嘱,立得很有门道也很有意思。

    爷爷持股白氏圣光近百分之六十。名下房产商铺。及其他股票债券统统收拢起来,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

    白卓寒记得他临终前对自己说的话,他说他对不起的人,都在遗嘱上了。而对不起的程度,只怕是要跟每个人所得的份额有关吧。

    他把自己在圣光的全部股份分成了四风份。最大的一份为百分之五十,全数给了父亲白靖瑜那个——差点被他逐出家门的老种马。真是够讽刺。

    第二份和第三份各占全部的百分之二十,分别给了自己和白卓澜。

    最后一份百分之十,给了白叶溪。大姐一直在圣光有持股,却从来不参与经营。但至少,她不会像二叔那样搞坏了事。

    所以老爷子还是挺明白事的,最后的遗嘱里,他没有把一股分给二叔白靖怀。但其他资产和现金的分配上,都带了他的一份。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但唯有白家老宅子,老爷子说不许卖,但也没有具体交代属于谁。

    黄律师表示,这种情况,一般到几十年后家里找不到直系继承人,也就给国家收走了。

    白卓寒想,也许老爷子的用意很简单。家不能卖,就永远是家。放在那经风历雨多少年,也还是别人口中的白家。在他心里,还是渴望家和万事兴的吧。

    白卓寒将遗嘱还给黄律师后,白卓寒打了个电话给上官言。

    “帮我提两百万现金出来,让白靖怀把钱还上。”

    “你怎么了?不会是被白天茹她们抓到什么把柄了吧?”上官言还没睡醒,所以完全跟不上白卓寒的思路。

    “爷爷今早过世了,遗嘱里没有白靖怀的股份,他们已经出局了。

    没必要再让他落个断手断脚的,以后大家分道扬镳。”

    “白老太爷走了?”上官言从床上挣扎起来,韩书烟此时就依在他臂弯里。也许是错觉,他感到怀里的女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在韩书烟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下,低语了一句让她去隔壁哄小蛋起床。然后披着睡衣,上官言捏着电话来到阳台。

    这个细节,貌似被电话那端地白卓寒一一捕捉到了。

    “上官。你和韩书烟算是真的在一起了?”

    “steven,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追查老爷子的死因?”上官言呵出一口气,白悠悠的,像烟。

    “我们两个,现在是在谈同一件事么?”白卓寒的欲言又止与上官言的欲言又止,分明就让这场对话变得十分疲惫。

    “应该不是吧。”上官言回答。

    “嗯,我也觉得不是。”白卓寒低吟了一声,“跟书烟说一声,让她过来帮帮忙行么?爷爷生前,是很信任她的。”

    “好。”

    挂了电话,白卓寒被主治医生叫住了。

    “白先生,我还有件事想要跟您披露一下。”说着,医生将手里的一摞报告单翻了翻,“白老先生的病理检验出来了,我们怀疑,他的心肌梗塞很可能是日常服用的一些药物引起副作用。

    您是他的直系亲属,有没有想过,这事会不会有些蹊跷。如果有必要,我们院方可以出具可疑病例的报告,当然如果要做进一步检查,还需要你们家属同意解剖遗体。”

    白卓寒抬起头,窗外冬日的暖阳徐徐洒下金光。

    他的心情突然开始轻松了起来——

    “不用了。老爷子信佛,定然不愿自己的遗体残缺破坏。”

    “那,就是说您同意正常死亡报告,并接受遗体火化?”

    “嗯。”白卓寒点头。

    他想,无论是妈妈还是爷爷,在他们死去的瞬间一定已经做了这样的选择。

    他们把一些秘密保守在灵魂最深处。只是希望活下来的人们,能多点期盼。

    这么难得的轻松,如果不被白天茹的电话打扰,那就更美妙了。

    白卓寒无心与这个蠢女人挣扎,刚想开口,对面就一连串机关枪似的:

    “白卓寒我告诉你。唐笙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把我把那部分股份解冻拿出来,否则——”

    “堂姐,爷爷已经走了。别再跟我玩这种把戏了行么?”白卓寒并没有相信白天茹的话,因为她恶狠狠的威胁听起来就跟小孩子告状似的。

    何况唐笙昨晚去了疗养院,她白天茹多半是看自己一时找不到唐笙人在哪,才出这么lo的幺蛾子吧。

    “你说什么!爷爷他——”

    “遗嘱现在在黄律师手里,目前谁都不能动。二叔欠的钱,我已经叫人提现来帮他。至于白天翼的罪证,我也可以向警方推翻。

    白天茹,拿了你们的东西赶紧滚,从此你们将和圣光没有半分钱关系。再在我面前耍花样,别怪我再也不认你们这滴血。”

    挂了白天茹的电话,白卓寒又觉得眼皮莫名有点跳。横竖想想不放心,于是准备再给唐笙打个电话。

    然而汤蓝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卓寒!出事了……唐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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