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天元郡,长溪县。 街道两侧,残垣断壁,一幅破败之景。 “踏踏踏……” 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打破了长街上的寂静。 赵观象骑在马上,环顾四周,心中不由感慨。 如今这荆州,似是宝丰县那般还能有秩序可言的地方乃是少数,更多的地方便是如同眼前的长溪县一般破败不堪。 这县城中是还有人住的,只不过如今人心惶惶,都蜷在自己家中,靠着一口存粮过活。 若是存粮没了,要么便是举家去投当地的士绅大族,给人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换一口吃食。 要么,便是豁出身家性命去,离开此地当了流民,去争一条活路。 荆州之灾,既有大旱天灾,亦是救世教的“人祸”所致。 真可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大人,前面街角拐过去,就能看到谢家府邸了。” 手下一名副官前来汇报,而赵观象已经看到了那长街尽头富丽堂皇的“谢府”。 谢府今日大门敞开,顶上牌匾挂着白布,宅子里隐隐传出丧葬之乐。 宅院前庭,正对大堂的位置摆着一个香案,两名南无师傅身穿道袍,面上戴着恶鬼面具,一人手持九环金杖,一人手持木槌皮鼓,来回交替着位置,口中念念有词: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 “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香案两排,跪着一排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们。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披麻戴孝的人之中却不见青壮,所有人皆是老弱妇孺。 “踏踏踏……” 马蹄声突然从院门外响起,院中众人顿时一阵惊慌。 赵观象直接骑马入院,高声喝道:“巡天监办事!” 一声喝罢,身后人马纷纷涌入了谢家,将谢家众人控制了起来。 只是诡异的是,明明官差到临,可香案前那两位南无道士却是没有停下祭祀的动作,依旧是敲鼓晃杖,口中那喃喃之语仿佛唱歌一样。 “都停下来,莫要唱了!” 两名巡天监的官差上前,持着官刀喝止。 可就在这时,那群披麻戴孝的谢家人之中冲出一名妇人来,慌张道:“不可!” 这妇人岁数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冲上前来就要阻拦,周围官差立刻拔出了刀来,吓得她花容失色。 下一刻,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梆梆磕头:“大人,停不得、停不得啊……法事一停,吾儿便要做了那孤魂野鬼,不得入净土啊!” 赵观象皱起眉头,翻身下马。 他问道:“此地谁能主事?” 那群披麻戴孝的谢家人中,颤巍巍站起一名老者:“大人,老朽谢宝林,如今谢家之内唯老朽辈分最大,敢问大人所为何事?” 赵观象眯眼打量那老人,问道:“你是谢家主事?可本官听闻谢家家主年方五十,正值壮年。” 谢宝林苦涩道:“大人,谢家如今只有这妇孺老弱。” “其余人呢?” “家主说要去做一件事,便将族中青壮都抽调走了,就连府上壮仆也全都带走……” “调走?去了何处?” “老朽不知。” 赵观象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可环顾这院中谢家人,除了三两名幼童之外,大多都是老得没牙的老人,亦或者家中妻妾之流的妇人。 他侧过身看向香案,看着香案上的灵位:“死的是谁?” 谢宝林答道:“乃是大房玄长孙谢渊,今年方才九岁,上月害了场风寒,没能撑过去……死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唏嘘不已,而那跪在地上的年轻妇人更是长袖遮面,呜呜咽咽得哭着。 一名巡天监的官差上前靠近了香案,仔细辨认了灵位上的字,回禀道:“大人,灵位名字确实是谢渊。” 谢宝林拄着拐来在赵观象身前,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不知大人们到访,可是我们谢家犯了什么事?” 赵观象沉声道:“谢家家主谢宏勾结救世教,已被我等斩杀!” “啊!” 谢宝林如遭雷击,整个人晃悠了几下,踉跄着倒在地上。 谢家众人顿时慌忙上来搀扶,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冲了出来,搀住了谢宝林: “祖爷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