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是吓了秦威远一跳。 他心有余悸得看向自己父亲,却见秦德胜身子摇晃了几下,竟是险些一头栽倒。 秦威远连忙手忙脚乱的将他搀扶住,把他往椅子上扶去:“爹爹爹……您没事吧?” 他又是帮忙掐人中,又是给秦德胜扇着风。 好家伙,爹这身体也不行啊,还指望着熬死吴相呢,可别吴相还精神抖擞的,自己先病倒了。 秦德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嘴里一直喃喃着: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爹,您等我,我现在就去给您叫大夫……” 秦威远见他这样,忙不迭得朝着堂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叮嘱着。 可他扭头回来,又恰好和堂外走进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秦威远险些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骂咧道:“瞎了你的狗眼,莫挡道!” 进来的乃是秦府的门房,见撞到自家少爷,吓得没腿一软跪在地上:“少爷莫怪,实在是有急事禀报,小的、小的……” “你再急能有我急?” “小的不敢扯谎啊,真是急事……门外来了一个面容可憎的男子,说是、说是送三小姐回府的人!” 随着门房话音落罢,那原本还病恹恹的秦德胜回了魂一般,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来,抓着那门房喝问道:“那人在哪?!” 门房吓得结巴了起来:“就、就在府门外!” “还不快快请进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 秦威远看着连滚带爬离开的门房,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秦德胜,目瞪口呆道:“爹,您没事了?” 秦德胜一拂袖,重重得哼了一声:“滚去请郎中来府上,莫在这碍眼!” “诶诶。” 秦威远悻悻应着,快步离开。 …… 片刻之后,秦府大堂上。 “老爷,人来了。” 秦德胜听到身后管家的话,这才转过身,正要见礼,可一抬眼,却是大吃一惊:“是你!” 苟向西微微一笑,朝着秦德胜躬身作揖:“秦兄,别来无恙。” 秦德胜看着面前的苟向西,脑子都有点儿懵。 他可太认识面前此人了! 苟向西是天武三六年探花郎,而秦德胜正是那一年的状元,二人有一份同年之谊,中举后又一同在翰林院做官,彼此也曾共事过。 后来苟向西进了都察院做了言官,而他入了六部为政,二人在京都城中都是声名鹊起,风头无两。 当初苟向西因为“敢言”,得罪了吴相,秦德胜还曾想过向他抛出橄榄枝,只不过顾忌到这鬣狗官见谁都咬的性格,自己这官做得也不是那么清廉,最终只能作罢。 “秦兄,不请我喝杯茶么?” 直到苟向西再次开口,秦德胜才回过神来,忙请道:“是我的不是了,坐,坐。” 二人主客落座,秦德胜再次看向苟向西,说道:“自四七年那件事之后,我便鲜少听闻苟兄的消息,苟兄何时回了京?” 苟向西笑眯眯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在京中,是秦兄坐得太高,没注意到我这一介草民而已。” 秦德胜顿时尴尬,轻咳了一声,说道:“苟兄玩笑了,不过苟兄是何时加入的巡天监?” 他之所以误将苟向西当做巡天监的官员,是因为秦红昭说过救了她出来的是巡天监的人。 苟向西摆摆手:“秦兄误会了,我如今乃是海清子爵幕僚,在宗正寺中兼着吏员的差事。” “海清子爵?赵祈安?” 秦德胜顿时皱起了眉头。 赵祈安这驸马爷,十年入京不声不响,近来却是名声渐起,听闻是二皇子身边最时兴的红人,万寿宴前,那一艘艘载满了宝货的船只也重新让京都城的人认识到了东海赵家的财力。 可秦德胜心里有些忌讳,因为这赵驸马虽未公开站队,可隐隐也有了倾向二皇子的迹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人来拜见……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儿,秦德胜的态度也冷了不少:“赵驸马将你放在吏员的位置上,未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苟兄若是愿意,不妨来我这儿做事如何?” 苟向西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秦德胜,眼神意味不明,皮笑肉不笑道:“秦兄肯为我担着吴相的压力?” “吴相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终究是凡人,总有告老的一天,且等几年如何?”秦德胜委婉提点道。 苟向西点点头,深以为然:“吴相今年八十有三的高龄,该是时候准备告老了……” 秦德胜脸上笑容顿时深了几分。 他正要开口,可苟向西下一句话却是话锋急转: “可我若是吴相,告老之前,便是全力以赴做一件事——扶持心腹接替上位,为继任者扫除朝廷一切可能的阻碍!” 苟向西目光看向秦德胜,寒声道:“第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铲除秦天官你!” “你……” 秦德胜顿时一脸愕然,随后却是一口否认:“不可能,吴相国若是能将我铲除,如今吏部天官的位置早该有吴党的人来坐了!”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若是二殿下成为了东宫太子呢?到那个时候,还在摇摆的中立派官员,甚至原本投效了三皇子的那些文武官员……他们已经站错了队,为了保全自身,会不会不遗余力的对付你,权当是向吴相递一份投名状?” 苟向西的话,让秦德胜顿时哑然。 苟向西脸上严肃的神情渐渐散去,又恢复了那渗人的笑容:“我听说,当年与你我二人同榜同科的林兄,如今已拜在了吴相门下,深受吴相器重呀。” 他意有所指的话语,让秦德胜不由渐渐抿起嘴,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与紧张。 他当然知道苟向西说的是谁,不就是天武三六年的榜眼林文旭么? 当年德灵公主榜下捉夫,本来是要捉他这状元郎的,是他知晓消息后,将林文旭约出来喝酒,喝到烂醉又将自己在那间酒楼饮酒的消息放出去,让闻风而来的德灵公主绑错了人。 后来木已成舟,生米都煮成了熟饭,这事也就定下了。 德灵公主倒是没记恨他,对林文旭这不管是文采还是相貌都令她满意的夫君已是心满意足。 可林文旭恨透了他,恨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当了驸马几乎等同于仕途被毁,如今就算投靠吴相,也只能做些闲散官,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已经算是走到头了。 秦德胜很想说“大乾立国以来,都没有举贤上来的官员能够当宰辅的”。 可二皇子若是真成了太子,吴相做不到么? 恐怕是做得到的! 就算做不到,吴党之中人才济济,他吴庸还挑不出一个继承人来? 不管是选谁来当下一任的宰辅,吴庸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秦德胜! 秦德胜心中升起了危机感,可面上依旧镇定,甚至有几分不屑:“苟兄还是这般喜欢夸大其词,即便吴相真要对付我,难道我秦德胜便是泥捏的不成?我背后亦有扬州门阀支持,整个大乾九州的官员之中亦有根基,若是吴相要不死不休,我也能与他周旋,只要拖下去,总是对我有利。” 他没想过胜,只要拖吴庸几年,拖到他身体扛不住,被迫下台时,就是他的胜利! 只是拖几年的话,那就算二皇子真当了太子,他也是能做到的! 苟向西却是笑道:“再坚硬的铠甲,也架不住刀一直砍。秦兄固然底蕴深厚,可若是损兵折将,总归是要元气大伤,到那时秦兄就能确定朝中不会有新人异军突起?” 第(1/3)页